战士是会赢得尊重的，哪怕是受伤的战士

洪升华xiangchu

我们为什么要纪念刘道玉？
刘道玉离世的消息传来时，武汉连日阴雨。直到11月11日遗体告别那天，天空忽然放晴，成群大雁从珞珈山上空掠过。很多人说，这是对一位改革者最温柔的致意。

我们为什么要纪念刘道玉？
不是因为他“永远正确”，而是因为他代表着一种稀缺而宝贵的精神：把大学当大学，把学生当人，把改革当使命。

1981年，他以“讲师”的职称，成为全国最年轻的大学校长。那时的武汉大学经历动荡、学术凋敝，人才流失。他没有豪言壮语，而是走访老师、倾听意见、整理出“十个关系”，从制度上重新梳理大学的方向。他不是追求权力的校长，而是一个愿意敞开办公室，愿意把电话与家庭住址公开给学生的人。
那扇“敲门就开”的办公室，成为一代武大学子心中“改革无禁区”的象征。

纪念刘道玉，是因为他敢于突破旧框架。
学分制、导师制、主辅修制、双学位制、转专业、插班生……这些今天被认为理所当然的制度，四十年前却无比前卫。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推进改革，让大学重新与“自由、开放、选择、创造力”联系起来。他力排众议接纳杨小凯，也为《这一代》这样的青年刊物挺身而出。对年轻人，他总愿意相信；对学术自由，他始终坚持底线。

纪念刘道玉，也因为他面对命运的转折依然挺直脊梁。
1988年，他在改革最热烈的时刻被免职，外界多有惋惜。但他没有怨怼，而是以“杜鹃鸟”“啄木鸟”的姿态继续发声。他写了二十多本书，五百多篇文章，呼吁去行政化、改革研究生推免、校长遴选制度等。年过八旬依然在南方周末发表《大学应当怎么办》，依然像年轻时那样追问、呐喊、呼吁。

纪念他，更因为他不只改变了一所大学，而是点亮了一个时代的气质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校长，如朱九思、章开沅、丁石孙、罗征启、江平……都在各自领域推动改革，共同塑造了中国教育的黄金年代。他们尊重个性，尊重知识，尊重自由。他们让“大学”这个词真正有了灵魂。

今天，我们纪念刘道玉，不是沉浸在怀旧，也不是神化一个人，而是为了回答一个更重要的问题：
当教育面临新的困境与瓶颈时，我们是否还有勇气、胸怀与诚意继续改革？

刘道玉曾说：“改革，是没有任期的。”
这句话，也是留给今日中国大学的一道光。

由作家野夫（本名郑世平）撰写的墓志铭全文如下：

先生名道玉，生于癸酉，卒于己巳，湖北枣阳人也。少时家贫，笃志于学。而立之年，位至副部，官拜教育部侍郎。然其志不在庙堂，而在杏坛。

壬戌之年，主政武大。开自由之学风，倡创造之精神。废政治辅导员，立学分制、主辅修制、转学制、插班生制。一时珞珈山上，风云际会，俊采星驰，蔚为百年学府之黄金时代。

然戊辰之年，因故去职。先生泰然处之，曰：鞠躬尽瘁，我愿已偿。武大精神，已然生根，可以枝繁叶茂矣。自此，先生退居林下，著书立说，虽身远江湖，而心系教育，直至耄耋，未尝稍懈。

先生一生，爱才如命，有教无类。其门下弟子，无论显达与布衣，皆感念其恩泽。其铮铮风骨，凛凛气节，堪称当代教育之丰碑，世所共仰。

今先生溘然长逝，珞珈黯然，东湖含悲。然其精神，必将与珞珈同在，与世长存。

铭曰：
道之所存，玉之所成。
珞珈之魂，永世芳馨。

—— 受业弟子 野夫 敬撰

洪升华xiangchu

我们为什么要纪念刘道玉

刘道玉离世的消息传来时，武汉连日阴雨。直到11月11日遗体告别那天，天空忽然放晴，成群大雁从珞珈山上空掠过。很多人说，这是对一位改革者最温柔的致意。

我们为什么要纪念刘道玉？
不是因为他“永远正确”，而是因为他代表着一种稀缺而宝贵的精神：把大学当大学，把学生当人，把改革当使命。

1981年，他以“讲师”的职称，成为全国最年轻的大学校长。那时的武汉大学经历动荡、学术凋敝，人才流失。他没有豪言壮语，而是走访老师、倾听意见、整理出“十个关系”，从制度上重新梳理大学的方向。他不是追求权力的校长，而是一个愿意敞开办公室，愿意把电话与家庭住址公开给学生的人。
那扇“敲门就开”的办公室，成为一代武大学子心中“改革无禁区”的象征。

纪念刘道玉，是因为他敢于突破旧框架。
学分制、导师制、主辅修制、双学位制、转专业、插班生……这些今天被认为理所当然的制度，四十年前却无比前卫。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推进改革，让大学重新与“自由、开放、选择、创造力”联系起来。他力排众议接纳杨小凯，也为《这一代》这样的青年刊物挺身而出。对年轻人，他总愿意相信；对学术自由，他始终坚持底线。

纪念刘道玉，也因为他面对命运的转折依然挺直脊梁。
1988年，他在改革最热烈的时刻被免职，外界多有惋惜。但他没有怨怼，而是以“杜鹃鸟”“啄木鸟”的姿态继续发声。他写了二十多本书，五百多篇文章，呼吁去行政化、改革研究生推免、校长遴选制度等。年过八旬依然在南方周末发表《大学应当怎么办》，依然像年轻时那样追问、呐喊、呼吁。

纪念他，更因为他不只改变了一所大学，而是点亮了一个时代的气质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校长，如朱九思、章开沅、丁石孙、罗征启、江平……都在各自领域推动改革，共同塑造了中国教育的黄金年代。他们尊重个性，尊重知识，尊重自由。他们让“大学”这个词真正有了灵魂。

今天，我们纪念刘道玉，不是沉浸在怀旧，也不是神化一个人，而是为了回答一个更重要的问题：
当教育面临新的困境与瓶颈时，我们是否还有勇气、胸怀与诚意继续改革？

刘道玉曾说：“改革，是没有任期的。”

这句话，也是留给今日中国大学的一道光。